第18章 林薇在项目困境与生病中的挣扎

    项目半死不活的运转着，现场也是小矛盾不断，各标段分包负责人总是不分大小事地跟甲方告状，有时是因为施工电梯，说是总包不让用，有时是场地问题，说是总包影响他们的进度，张之凡动不动给总包负责人打电话，让总包协助配合分包，林薇也是烦透了，解释几次无果后忍不住火力全开。

    各单位像是斗志昂扬的斗鸡，将所有的激情全用在相互看不惯上，谁看谁都不顺眼。张之凡也是各方协调，等到其中一方催要进度款时他又瞬间像是泄气的皮球。张之凡他们公司还能每月发着基本工资，而林薇他们整个项目班子成员已经拖欠半年的工资了。进度款申请和签证也是一样，报到甲方就石沉大海了；分包这边，每每找总包催促进度款时总是一句话：“我们跟你们签的合同！”一丁点事情非闹得人尽皆知才可罢休。林薇这边也是大同小异，她实在忍无可忍，在监理例会上对甲方监理态度也极为不客气，该提的提，该怼的怼，配合是相互的，总不能一味地只要求总包。她在会上表明，以后各班组工人工资直接找甲方或者借助劳动局。张之凡睁圆了眼睛也无力回怼，事情摆在面前，他们一线人员无能为力。

    林薇跟谈明兮说晚上项目部管理人员聚餐，让他在群里通知，她想安抚一下大家的情绪，缓解一下大家焦躁的心理，虽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，好歹他们大家还得一条心。

    一顿饭吃的大家激情四射，啤酒饮料各种灌。林薇知道，此一时彼一时，此刻大家也是真心豪情壮志，回到项目上，还得面对现实，包括她自己，面对渺茫的前景，她也是烦躁不安，更何况上有老下有小的同仁，养家糊口、房贷车贷的重担在肩上，谁能扛得住长达半年未见薪水的心酸，更别说职业前景了。

    散场后，林薇和其他两个开车的同事把大家一一送回宿舍，她虽然表面冷漠、言语犀利，但真诚待人，尤其跟他相处了八年之久的几个同事，更是对她了解，她能给自家项目部创造和争取的绝对要比别的项目部多出许多，她能将传闻中污浊的办公环境净化的如同机关办公区一般，她的班子成员在人品、作风问题上几乎毫无瑕疵，相应她得到的是全员对她无条件的信任与支持。她虽然长相瘦弱，但她本人散发的能量是巨大的，她如同一只大鹏鸟，在危险来临时，她要确保她在乎的一切能在她的双翼下享受应有的安全，但现在她已是精疲力尽，她感觉她也护不住了。面对这样的大环境，人人身陷局中而无法突破。

    林薇看着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的城市，白天的喧嚣延续到晚上的灯红酒绿，如银丝的秋雨伴着汽车尾气在路灯和车灯中显得格外迷幻。一切都没变又感觉一切都变了，她安静的开着车，时不时的用雨刮器刮掉眼前的模糊，她的心情如同这深秋的天气，一天比一天凉。

    前两天接到公司通知，因公司资金运转困难，确切地说是“资不抵债”，本着开源节流、控制成本的原则做出了一系列人事规划和调整。首先要解雇各个分公司项目上的外聘人员，其次是这批实习生，她心塞的无以言表，她无法面对这些并肩多年的同事。

    公司在册人员在一线项目部，都是从八大员做起，而各栋楼的栋号长全是懂技术的外聘人员，他们拿着基本工资，各种补贴与他们无关，在工期最紧张的时候，是他们日夜坚守岗位，是他们在工序衔接时协调各班组之间的问题，现在裁减人员时首当其冲的还是他们。像唐健新，和林薇共事六年了，期间结婚生子，老婆生孩子时他在打灰，儿子满月时他还在打灰，现在儿子都上幼儿园了，他陪同老婆孩子的时间屈指可数，他把所有的心血基本都用在了工作上，这个节骨眼裁减的第一批人里却有他……林薇心里难过，她都不敢想她该如何开口。

    林薇早上起床时有点嗓子疼，她也没多想，以为昨晚吃了刺激的食物，可这会儿浑身发冷，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感冒了。她有条不紊地将车开到高新区这边的家，想着洗个热水澡再吃个感冒药睡一觉，明天肯定会好。她给韩熙泽打了电话，告知他她已回家，洗澡不带手机。

    韩熙泽回家的时候林薇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，他上前摸她的额头，又是令他恐惧不已的冰凉，他迅速地给她测了体温，“39.3℃！又发烧！”他惊叫道。

    “薇薇，你发烧了，来喝点药！”韩熙泽温柔的哄着林薇。

    “我喝过了，喝的三九。”林薇说。

    “是不是难受一天了，怎么不跟我说呢！”韩熙泽一边搓着林薇冰凉的脚一边边轻声说道。

    “没难受，就是嗓子有点不不舒服，回来的路上有点冷。”林薇说。

    “咱们去医院好不？手脚冰成这样，温度还得高！我不敢给你乱喝药，咱们去医院，很快就降温了，再烧下去就烧傻了，听话，好不？”韩熙泽继续耐心地哄着。

    “我不去，我害怕抽血打针，在家里喝药一会儿发点汗就不烧了！”林薇不由分说道。

    “乖，只是测个血常规，打吊瓶不疼的！”

    “我不去，去医院太折腾了，一会儿吃个布洛芬就好了！”

    韩熙泽说服不了林薇，只能端来热水给她擦身体，热毛巾擦完，她还是手脚冰凉，热量散发不出来，韩熙泽着急了，又拿着酒精湿巾给她擦手心和脚心。他看着她因为冷的发抖的样子，瘦弱的人儿蜷在一起显得更加瘦小，他既自责又心疼。他把空调温度也调高了，给她吃了布洛芬后又给她再次使用热毛巾擦身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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