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中央督导组 返回目录
当宋东升缓步走出太极殿时,内心却不平静,犹豫是否应向陛下表达感激之情。然而,辛木的声音如同清泉般打破了他的思绪,告知他陛下已准许他自由出入。在此时此刻,赵逸旭的面容显得格外宽厚,仿佛一位明理的长者,散发着温和的仁慈。
宋东升双手藏于袖中,缓缓踏上那静谧的宫道,思绪在心中翻涌,犹如细沙在风中漫舞。
当他经过尚膳监时,李公公的声音突然响起,打断了他的沉思。“你昨日怎么没有前来品尝那螃蟹?”李公公的语气中透着关切与疑惑。
宋东升轻轻摆了摆手,淡淡地回应:“没胃口。”
“这实在是罕见,竟然连你也会失去食欲。”李公公迈步上前,目光敏锐地捕捉到宋东升嘴角的伤口,随即语气温和而关切地说道:“或许是食用了些上火的东西,如何?这两日我为你准备一些清粥小菜,待下次再为你烹制蟹酿橙。”
宋东升微微触碰了嘴角的伤口,向李公公点头示意,随后重新将双手插入袖中,缓缓向前行去。
回到西直房,眼前的一幕令他心中涌起一丝荒凉,房间几乎被搬空,犹如被掠夺后的废墟,仿佛强盗匆匆而过,留下的仅是空荡荡的回忆。他心中不由得暗暗叹息,随即改变方向,去寻肖忠贤。
“陛下是否十分愤怒?”肖忠贤见他前来,神情中流露出一丝意外。淑妃为宋东升安排的婚事,赵逸旭以其智慧,必然清楚其中的缘由。而皇帝对后宫之人窥探之事向来不喜,但这并非赵逸旭昨夜愤怒的真正根源。
肖忠贤心中微震,难道陛下对宋东升的情感竟如此深厚,以至于因他而愤怒?这种想法令他难得有些不确定。
见宋东升趴在桌上若有所思,肖忠贤语气柔和地说道:“不必太过烦恼,方静的事情已经得到妥善解决,陛下已明确回绝了淑妃娘娘。趁此机会,你何不去陛下面前求情,将方静调往他处?”
宋东升微微侧头,目光凝视着肖忠贤,“此刻去?”
“难道还等何时?”肖忠贤拍了拍他的肩膀,语气坚定而鼓励,“淑妃娘娘,欧阳高,哪个能比得上陛下的重要性?与其向他人求助,不如直接向陛下请命。”
“你拥有潜在的能力,只是尚未完全领悟如何运用。”肖忠贤耐心地分析道:“东升,莫要惧怕陛下,那是至高无上的权威,你若能沾得一星半点,便足以尊崇无数个岁月。”
宋东升愣愣地望着肖忠贤,心中百感交集,而肖忠贤的眼中,赵逸旭是权力的化身,宋东升则成为讨好皇权的工具。
在他眼中,赵逸旭与宋东升,早已不再是平凡之人,而是权力与命运的交织之影。
离开肖忠贤的住处,宋东升打算去找方静,但方静此刻仍在淑妃娘娘那里,宋东升需要找人帮他传递消息。
在寻找传信人之前,宋东升意外地遇到了诸葛枫。
事实上,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诸葛枫了。
诸葛枫身着朱红色的官服,胸前绣着云雁,手中握着笏板,看起来刚刚面圣归来。
“你升官了。”宋东升惊喜地看着诸葛枫的新官服。
诸葛枫也打量着宋东升的新衣服,微笑着说:“朝中各处缺人,陛下将我调到了工部。”
宋东升感叹,“也不枉费了过去那些年的努力。”
诸葛枫笑了笑,目光扫过宋东升嘴角的伤口,“你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?”
宋东升突然感到不自在,侧过身,试图遮掩那不起眼的伤口。诸葛枫察觉到自己的目光让宋东升感到不适,便缓缓移开了视线。
“天气太干,有点上火。”宋东升回答。
诸葛枫是否相信不得而知,他转换了话题,“你认识孙伯阳吗?”
宋东升微微惊讶,回答道:“我与他在堆雪楼有过两面之缘。”
“是你推荐他做官的?”
宋东升摇了摇头,“他是否已经步入仕途?”
“他在吏部担任典吏。”诸葛枫回答。
宋东升推测可能是陛下的意思,便坦诚地说:“他将来必定前途无量,陛下对他十分赏识。”
这验证了诸葛枫的另一个猜想,孙伯阳确实受到了陛下的关注。然而诸葛枫并未追问具体原因,毕竟这关系到陛下,他不想让宋东升透露太多。
“有一件事,我必须告诉你。”诸葛枫说道:“朝廷中有人传言,孙伯阳是由你推荐的,在陛下身边,你的地位甚至超过了欧阳高。”
宋东升低着头,“这绝无可能,欧阳高是东厂厂公,谁能超越他?”
诸葛枫沉默片刻,接着说:“不仅如此,还因为你是与欧阳高不同的人。”
宋东升抬起头,惊讶地看着诸葛枫。
诸葛枫继续道:“欧阳高追求名利,而你并不追求这些,你期望的是安稳平静的生活。”
宋东升轻声叹息,“宫中哪有什么安稳平静的日子。”
他们两人缓缓前行,诸葛枫斟酌着言辞,缓缓说道:“欧阳高以宦官之身掌握东厂大权,宫内外都得给他面子,这样的日子看似风光无限,实则暗流涌动。一旦陛下不再需要他,他的下场可能比你师父还要凄惨。”
宋东升静静地倾听着,心中明白诸葛枫话语之中蕴藏着深意与不易。他的声音如同春日的微风,透着温柔与坚定,“东升,作为宦官,命运赋予你这份苦难,绝非你之所过错。世人对于宦官的偏见与阴险之见,皆是片面的评判,与你的品性毫无关联。能够在深宫之中保持本色,安然度日,实属难能可贵。”
诸葛枫的话语虽柔和,却透出强烈的期望,字句间的深意似乎已经达到极致。
宋东升停下脚步,凝视着诸葛枫,眉头微皱,心中涌动着难以言表的情感。“我想,我可能要辜负你的期望了。”他低声回应,声音中掺杂着一丝无奈与愧疚。
诸葛枫站立于前,目光流露出深切的悲悯,良久,他轻轻叹息,缓缓说道:“时运不济,禁庭凶险,绝非你之所能掌控。”他的话语如同一阵无形的重压,沉甸甸地落在宋东升的心头。
宋东升的眼眶渐渐泛红,情感如潮水般涌来,几乎令他无法承受。他匆忙转身,未加告别,便急匆匆地跑开了。
在那一刹那,他似乎领悟了未来的归宿,明了自己应以何种身份留于陛下身边,又应与赵逸旭策划何种未来。
命运的转变,有时就隐藏在一念之间,诸葛枫与宋东升在这一刻共同预见了未来的某种可能。
宋东升一口气跑到太极殿,辛木正专心致志地整理东暖阁的物品,她与辛水将来将只需负责照顾宋东升。
在紧张与急促中,宋东升闯入,向辛木索求胭脂。
辛木微微愣神,而辛水却主动递出自己的胭脂,眼中流露出一丝默契与温暖。宋东升俯下身,目光专注地盯着妆镜,指尖轻轻蘸取胭脂,涂抹在唇上。辛木本欲为他重新梳妆,但宋东升却很快放下胭脂,匆匆跑出了东暖阁。
陛下正于书房中,他深吸一口气,缓步走入,周围的空气似乎因他的到来而凝重。他身着靛青色衣袍,宛如清晨的第一缕曙光,骤然照入赵逸旭的视野。
“陛下,奴婢有一事恳请陛下。”宋东升声音微颤,目光坚定而又恭敬。
赵逸旭挑眉,目光中闪过一丝好奇,“说。”
宋东升小心翼翼地靠近赵逸旭,身子挺直,然而头却温顺地低垂,露出洁白细腻的后颈,显得无比恭谨。“我与方静情同兄妹,奴婢得到陛下的青睐,自然也希望为方静谋得一处安宁之所。”
他认真说道:“方静乃安妃娘娘宫中的旧人,与明熙公主有着深厚的交情。奴婢恳请陛下,将方静调至明熙公主身边,待公主出宫后,方静可在公主府中担任女史,这样她也能在宫外觅得良缘。”他的声音坚定而真诚,透着对方静未来的担心。
赵逸旭沉思片刻,神情变得凝重,最终点头同意。他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宋东升,心中明了,既然宋东升能向他提出请求,必然对随之而来的回报有着清晰的认知。
宋东升微微抬头,眼眶中闪烁着泪光,双唇上涂抹的胭脂在昏黄的光线中显得尤为夺目,使得他白皙的肌肤愈加透彻,宛如初雪般的纯净。
赵逸旭的眼中闪过一抹温柔而坚定的光辉,他轻轻将宋东升拉入怀中,温暖的气息将两人围绕。
他的指尖缓缓滑过宋东升娇嫩的唇边,细腻地触碰到那道微弱的伤痕,似乎在倾听内心的低语。“疼吗?”赵逸旭声音柔和,宛如秋日清晨的微风。
宋东升摇了摇头,语气坚定:“不疼。”
赵逸旭轻抚着他纤细的脖颈,语调中透着温柔与关怀,“等你逐渐习惯了,便会变得更加自在,自不会再感到如此难受。”
宋东升的脸颊微微泛红,但他仍然直视着赵逸旭,坚定地承诺道:“我会努力学习的。”他的态度认真,仿佛这份承诺是一项极为严肃的课题,映衬出他对这份情感的重视。
赵逸旭忍不住露出笑容,这一刻的欢愉让他心中温暖,如同冬日的阳光洒在脸上。他抱紧了宋东升,手中握着的那份柔情似乎无法舍弃。
中秋佳节,历经大半个月的忙碌,宫中的人们终于可以稍作喘息。节日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,令每个人都感到一丝轻松。秋日的天空湛蓝而明朗,连宋东升也忍不住想要走出宫墙,去感受这份久违的闲适。
他前往欧阳高的院落,踏入其中的瞬间,被那繁花似锦的景象震撼。
欧阳高对植物的热爱溢于言表,值此中秋佳节,手下人争先恐后地献上各种奇花异草,作为此时的礼品。院子的东侧,十六盆半人高的花卉错落有致,芬芳四溢;而西侧则耸立着一座巨大的花架,藤蔓如同精灵般缠绕而上,翠绿的叶片中点缀着鲜艳的红花,宛如秋日里的一抹热情。
石子路两旁、屋檐之下,各色细草争相开放,仿佛在向过路的行人展示自然的绚丽。宋东升走近,赞叹声不自禁地从唇边逸出,他的目光在这花海中流连,心中满是对生命绚烂的敬畏与欣赏。
屋内,欧阳高将回话的太监打发走,挑了挑眉,声音稀奇而富有分量:“稀客啊,你怎会莅临此处?”
他的目光中透出一丝意外。
宋东升缓步走入,随即下人们端上精致的茶点,满室飘散着淡淡的茶香。
“我无事可做,只是闲逛至此。”宋东升的语气轻松,却又透着几分淡淡的无奈。他的身形与气度,与昔日大相径庭,已然与当年那个受人冷落的书生不可同日而语。
欧阳高仔细打量他,轻笑一声,心中暗自感慨。宋东升如今居住于太极殿的东暖阁,甚至连内官的服饰都不必再穿,身上的华贵与轻松,映衬着他在朝堂中的新地位。听闻,近三日,五福往东暖阁奔波六次,皆是为他送上重礼。
“确实有件事需要你帮忙,”宋东升的语气渐渐变得小些,“那些秘戏册子,你还留着吗?”话语间,似乎夹杂着深藏的心事。
欧阳高眉头轻挑,神色间透出些许狡黠:“有,你需要多少,我都能为你准备。”他的语调中带着玩味,打量着宋东升的窘态。
“我并不需要太多,只要一本即可。”宋东升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,神态中却透出几分红润。
欧阳高随即吩咐下人去取,转过身来,满脸笑容地说:“看来,你终于懂得向上攀登了。”其言语间,带着调侃和欣慰。
宋东升未曾言语,只是轻轻摸了摸鼻子,似乎在思索着什么。欧阳高端起茶杯,语调突然严肃起来:“既然如此,我有一事必须向你说明,你那位好妹妹的事,并非我有意为难。”
“我明白,”宋东升沉声应道,“那是师父的主意。”
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,心中早有预期。
欧阳高对此并不感到意外,轻笑一声:“你不笨,只是在装作不懂。”
此时,侍女端来一本秘戏图,绣像工艺精湛,细节生动,宛若一幅画卷,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故事。
宋东升小心翼翼地接过,卷起后小心地揣入袖中,转向欧阳高,神情变得格外认真:“若我能赢得陛下的信任,今日的恩情,我定不会忘怀。”
他目光清澈,流露出一份诚恳,言辞中没有丝毫的虚假与矫饰。
欧阳高心中却感到一丝不安,他站起身来,郑重其事地将宋东升送至门外。在门口,宋东升忽然停下,神色一变,问道:“我可否掐你两朵花?”
刚才的感动瞬间化为乌有,欧阳高指着他,面露愤怒,严厉道:“暴殄天物,真是暴殄天物!”
在他的责骂声中,宋东升却果断地掐下了一把粉白色的秋海棠,细心地用帕子包好,然後如风般迅速离去。
回到东暖阁,他将秘戏册子小心藏于床头,辛木随即进来整理衣物,见他归来,询问道:“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“刚回来。”宋东升取出秋海棠,请求辛木为他穿制一个手环。辛木放下手中活计,接过针线,开始为他细心穿花。这种技艺虽是宫女所能掌握,却通常只在私下使用,绝不可在贵人面前展示。
宋东升的手腕纤细,没过多久,手环便已穿好。他轻轻抬手,细嗅花香,颔首道:“这香气不及茉莉花浓烈。”声调温和,却透着对花的独特理解。
辛木微笑着问:“剩下的花该如何处理?”她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俏皮。
“你们自行处理吧,想怎么用就怎么用。”宋东升随意答道,神情间无甚在意,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。
辛水缓步走来:“陛下召见您。”
宋东升立刻挺直了身体,神情严肃。辛木随即上前,轻柔地为他整理衣襟,目光中透着一丝关切,提议道:“手串刚戴上,最好不要轻易取下。”
宋东升点了点头,于是便身着便服,心中带着几分忐忑走向御前。
赵逸旭坐于书桌之前,正沉浸于字墨之间。那张桌子上铺展着洁白如雪的宣纸,他的身姿笔挺,气宇轩昂,手中的毛笔在纸上轻盈而从容地舞动,仿佛在书写着一个个不可言喻的秘密。
宋东升走到他身边,默默地站立,开始细心地磨起墨来。
他伸出手,手腕上那粉白的花朵在光影中悄然显现。小巧而轻盈的色泽在这庄严华美的殿宇中显得有些突兀,犹如一缕春风拂过冬日的严寒。
赵逸旭顿时停下笔,目光柔和地握住宋东升的手腕。那手腕纤细而白皙,骨骼之上覆盖着均匀的肌肤,淡青色的血管在微弱的光线下清晰可见。
柔软的花瓣轻轻地与他的肌肤接触,仿佛在传递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温暖,留下一抹淡淡的红晕,映衬出一股宁静而肃穆的气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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