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王先生不是王生生 返回目录
我是一个不懂得表达的人,我喜欢把很多话藏在脑海里,我喜欢把很多事装在心里,久而久之就成了一个不善言辞的人,但是我的朋友却说我给他们的印象是开朗活泼的。
“尊敬的旅客朋友,客车马上驶入石家庄站……”2011年9月1日上午11:30,我第一次踏上这座陌生城市,双肩包背在身上,手里的蛇皮袋子塞满了需要的衣物及被褥,今天第一天入学,我没让父母来送,因为哥哥邵春茗去年刚在我即将踏入的学校毕业,现在就在这座城市定居,所以父母也没有后顾之忧。
车子缓缓进站后,我透过玻璃从熙攘的人群一眼认出哥哥,这座城市所有大学都选择在这一天开学,所以人潮汹涌,哥哥挤过人群后激动地接过我手中的袋子。“饿了吧?”简单的一句我深刻体会到了血浓于水的感情。
“嗯。”看着哥哥的白色polo衫,简单的西裤跟皮鞋,再瞅瞅自己一件圆领短袖,褪色的牛仔裤外带一双叫不出品牌的运动鞋,对比好不鲜明,我想这就是步入社会后的蜕变吧。
“想吃啥?”
“简单吃点吧,渴了想喝点儿啤酒。”
“好,带你去我们小区招牌饭店,吃他家招牌菜,鲶鱼豆腐。”我不由叹了一口气,把刚酝酿的感情收了回去,因为我不吃鱼的,估计哥哥已经忘了这茬。因为小时候被鱼刺卡住过喉咙的缘故,但凡听到跟鱼有关的菜我都望而却步了。
“什么,这么贵?”一句争执打断我的思绪。原来是哥哥在跟出租车司机讨价还价。
“小伙子,要去入学吧?40块钱到你们学校已经很近了。”出租师傅的眼神估计还是有一定问题的,哥哥比我大四岁,这样的打扮怎么都不像一个学生,如果真是硬往学生身上靠,也就只有那300度的眼镜了。再看看哥哥手里的蛇皮袋子我了然了。
“我们去胸科医院,从这里过去2站地,你的车子起步价5元1.2公里,我们才1公里的路你收我40元,这不合适吧。”我惊讶哥哥精明的算计,出租车师傅都哑口无言了。
“哥,算了走过去吧!不是才两站地?”我还是很要强的,要强的代价就是我低估了石家庄的炎热跟我蛇皮袋子的重量,才走了不到10分钟,哥哥的汗已经打湿了衣服,是啊,哥哥176公分的身高,70kg的体格子拎这么重的东西是相当吃力地。
“我来吧哥。”我从哥哥手里接过蛇皮袋子那一瞬间,我就知道我高估自己了,我也才182公分,甚至都不到70kg。就这样石家庄的马路上出现两个奇怪的人,轮流拎着蛇皮袋子,汗流浃背走在人行道上。
终于我们气喘吁吁来到了一家名为“鲶鱼豆腐”的小店,没有见识的我,以为他家只做鲶鱼豆腐。后来翻看菜单才知道原来还有其他的菜。哥哥点了两个凉菜、两个热菜、一份鲶鱼豆腐,我是又热、又累、又渴,直接要了6瓶啤酒,全部打开,菜还没有上齐,我就咕嘟咕嘟对瓶吹了半瓶,这才稍微减少了一丝倦意。
终于在三碗米饭下肚后,我满足的拍了拍肚子,然后跟哥哥说:“你说咱们哥俩这样喝酒吃肉也不长膘,太难受了。”只是我不知道这句话一语成谶工作后,我一度胖到了212斤(这里我是故意没有用kg,就是想让读者感受一下体重的变化)。
“身体好就行,别经常这样暴饮暴食。走吧,学校就在隔壁,我带你去报到。”
我落寞的拿出录取通知书—“职业技术学院道路桥梁与工程技术专业”。然后收拾行李跟哥哥去了这所校园。当我踏进去第一步就有想要回去复读的冲动,这是什么玩意儿。只有一栋13层的高楼孤零零的矗立在那儿,其他都是不过五层的楼房,这跟我理想中的大学差距太大了。
顺着导引牌我们去了报到处,排队得有20多分钟,终于轮到我的时候,我不好意思的把录取通知书递给报到的老师,老师一句话惊掉了我的下巴。
“这是本科招生处,你们专科招生处在北校区。”一句话我心里是喜忧参半,喜的是我们大学两个校区,估计北校区规模会大一点,忧的是还要再坐几站地的公交,酒精的驱使下我已经头昏脑涨了。
是不是出租车师傅早就知道我们目的地是北校区才索要40元打车费,我想应该是那个样子,不然怎么能这样漫天要价呢。但是2年后搬家到了南校区,我再一次见到了这个出租车师傅还是问我要40元去胸科医院,我才知道是我把他想善良了。
哥哥也尴尬的挠头说:“我记得四年前我来报到,是在这儿啊。”
经过一番折腾可算是来到了我们北校区,我心心念念的北校区映入眼帘那一霎那,我脑海里浮现了《东邪西毒》的场景,虽然算不上大漠孤烟直,但也荒凉无比。门口叫卖的小贩倒是不少,怎么一个二线城市城管不管吗?
“邯郸石头饼”、“安徽牛肉板面”、“河涧驴肉火烧”、……叫卖声不绝于耳,我还满怀期待等石家庄特产呢,哥哥估计看出来我的期望,一句话让我顿时对这个城市佩服的五体投地。“走吧,这些特产只有石家庄有,他们自己的城市都没有。”
一脚踏入大门,一眼就能看到学校后门,前后不过100米的距离。分明还不如我们高中规模大,房屋的陈设更加破败,我要在这样的环境下度过3年,会不会崩溃我不知道,但是我感觉会抑郁。
堂哥邵江河早就在大门口等候多时了“老二(我的小名)的入学你来帮忙办理吧,我就请了半天假接他,下午还要上班呢。”
哥哥跟堂哥交代完,又转过头跟我说:“在学校好好读书,这是半个月生活费,咱妈怕你花超了,让我控制着一点,不过也没事儿,花超了哥兜底,爸妈意思你也知道,无非是让你知道节约。”
哥哥从包里拿出了三张崭新的百元大钞塞给了我,还没等我答复就去马路对面等公交车去了。可是哥哥啊!现在导航还没有那么智能,你起码告诉我你住在哪个小区,我坐哪路公交车过去吧?不然我生活费花完了,咋问你要啊?
好在有堂哥带路,我全程没有排队,在熙攘的新生中,一路绿灯办理了新生报到,然后带我去宿舍办理了入住。
在这里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,堂哥说还有点儿事处理,看我到了自己的床铺,就离开宿舍。我正在收拾宿舍的被褥,一群自称学生会干部的人推门进来检查宿舍,我们宿舍八个人有七床被褥都是学校统一配发的,唯独我从老家带来的被褥与他们的格格不入,其中一个人气焰嚣张的要把我的被褥没收。
“你的被褥不是在后勤部领用的,要没收。”
“学校福利这么好吗?去哪儿领?”我兴奋的问。
“好个屁,一床被褥要我们360元,学校真是有毒,薅羊毛薅到了学生身上,谁不买学生会就要没收老家带来的被褥。”我上铺的同学嘀咕着说。
我看着包里仅有的300元,这也不够啊,即便我买了,这半个月怎么生活?但是刚入学的我,秉承循规蹈矩的心态还是问了一句:“去哪儿领取?”
“出了宿舍去后勤部找江河部长领。”谁?90年叫“江河”的人这么多吗?堂哥真是同名不同命啊。
问了舍友才知道后勤部在哪儿,等到了所谓后勤部我发现,原来是值班室上用粉笔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大字“后勤部”,我敲门得到答复后就进去了。地上整整齐齐摆满了了四件套和被褥,再抬头看到堂哥端坐在椅子上,一件红色polo,一条大裤衩外带一双拖鞋,我是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场景,堂哥身材微胖,别说坐在办公桌前还真有一副领导的派头。
我俩四目相望,时间静止了片刻。“哥你是后勤部长?”我难以置信的问。
“这还不明显吗?刚才的事儿我听说了,你把这个签了,领一套四件套,钱我已经给你交了。”说着递给了我一张领用表,上面写满了新生的名字。
我边签边说出心中的疑问:“不是哥,你们也太不地道了,一床被褥卖300多,还要求学生必须买?”
“我本我心向明月,奈何明月照沟渠。”堂哥文绉绉的说。
“哥你能说汉语不?奥不,你能说点儿方言不?”突然一句话给我整破防了,真想不到这句话会从一个学土木工程的理科生嘴里蹦出来。
“这么说吧,学校的被褥不是强卖的。前几年新生入学,门口黑心小贩就会廉价售卖黑心棉材质的被褥,这东西吧屡禁不止,好多家长图便宜,就给孩子在外边买被褥了,这几年有好多学生反应说身体不舒服过敏,这不我也快毕业了想着退之前,再给学生做点儿实事,向院学生会申请采购了一批新疆棉的被褥,四件套都是定制的,黑心小贩根本就模仿不来。而且我给学生会的人要求,新生入学都要检查他们的被褥,看看是不是黑心棉,如果是就没收。”堂哥一番话,形象在我心中顿时伟岸起来了。
“那为啥那些学生会干部会强卖被褥给我舍友?”我说出了心中的疑问。
“那些是从其他系学生会借来的临时工,他们只要越快完成巡检规定就行,院里的肯定不是这样。”我一直以为只有社会上才有“临时工”这个词汇,原来学校就发明了。
“哥这个锅也得临时工背啊?”我怀疑的看着堂哥。
“哪儿那么多废话?拿套四件套换上一会儿还要入学体检呢。”堂哥扔给我了一件四件套。
回到宿舍我随手就把四件套扔在了床上,根据在学校排队做起了入学体检,虽然是下午了,但是体检的人还是络绎不绝,唯独抽血检测肝功能的一个人也没有,秉着哪个方便那个来的原则,先去做了抽血。我到的时候抽血的医生正在收拾器具,估计他也看到没有学生了,准备提前下班,我可不惯着他,到了桌子跟前就把袖子撸了上去,医生我办入学体检抽血。医生满脸不可思议,看了看墙上的钟表,又看了看我,还特别凑过来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:“你喝酒了?”
这医生管的真宽,老师都没管我们,我点了点头,医生无奈的拿出抽血的器皿给我完成了这套流程。然后就引发了后续的误会,这是后话,以后再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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