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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东海王府饮宴中易禾的尴尬遭遇

作者:六弓刀 返回目录


    对比之下,易禾一丝不苟的装束和端正的坐姿确实有些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她少时家教甚严,世家子弟的仪态礼节已经刻在骨子里。

    哪怕是最放松的状态下,也从不让体态有丝毫垮塌。

    当然,她的职责也不允许。

    平日里为朝廷出使册拜和宗庙祭祀,执礼时每一步迈出多远都是不容有差的。

    区区饮宴的两个时辰,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。

    再来两个时辰,她也依然能正襟危坐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易大人,你这衣裳里一套外一套,还把衣领束那么高,当真不热?”

    这直来直去的话锋,不用猜就知道是杨固。

    “杨将军见笑了,本官自幼有体寒之症,向来就畏寒不畏暑。”

    这话她尽量说得看起来诚恳。

    因为她实在快要热死了。

    杨固打了个酒嗝,乱挥着一双手:“什么体寒,依下官看,是酒饮得少了……这桑洛酒三盏下去,准保你浑身燥热,衣不蔽体哈哈哈……”

    “来,下官敬你,喝!”

    众目睽睽之下,易禾无法,只得又同他共饮了三盏。

    老酒性烈,她只觉得喉咙里火辣辣的,两颊也火辣辣的。

    “易大人方才一舞,下官观之,建康最美的女郎也比你不上,你若为女子,本、本官定将你娶回家,哪、哪怕倾尽家财……哪怕人头落地……”

    席间已经开始有人暗笑杨固酒后失态。

    更多的人替易禾觉得尴尬。

    裴行也道:“杨将军,你失言了。”

    易禾笑笑:“若本官来世转生女子,必不让你倾家荡产人头落地。”

    对付酒鬼,不能跟他抬杠,只能顺着,否则他还是让你不得安宁。

    “好!”

    杨固高声应和,“嘿嘿”笑两声,心满意足地坐下了。

    易禾见他不再纠缠,心里也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只是头却有点晕晕的。

    刚好上来一碗醒酒汤,她才喝上一口,谢嘉儿又杀来一个回马枪。

    “杨将军恐怕要失望了,易大人是个断袖,下辈子也不屑男女相悦之事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座有江南客,不宜唱鹧鸪。

    她是个断袖的事人尽皆知,但人皆不提。

    只因京中有龙阳之好的人,实在有点多。

    恐怕只有谢嘉儿一人觉得将此事揭出来,仿佛很是占了便宜。

    易禾这会儿正酒酣耳热,晓得自己可能已经有些微醺。

    一股郁气也攒在胸口,几番想要冲出来。

    她静了静神饮口茶,笑吟吟回道:“女郎说得对啊……”

    作死也要有分寸啊……

    你们谢家难道没有?

    刚想到姓谢的,谢聃就跟上一句:“在下听说,京中断袖皆生得像大人一般如玉模样,见之就知传闻不假。”

    言毕,他还似有似无地瞟了卫凌一眼。

    好吧,原来谢嘉儿不是一个人。

    她也不是一个人。

    卫凌天生面冷,此时更是将“懒得理你”写在脑门上。

    谢聃见这一记铁砂掌竟打在了棉花团上,到底还是心有不甘。

    他一脸揶揄地看着易禾:“大人还请指教,你与男子行欢时,是上者还是下者?”

    要不说这人无耻呢。

    为了羞辱她一个,不顾席间还有众多女眷在此。

    惹得许多人或以帕子绢扇掩面避之。

    “大人不妨说说……”

    “说你个驴头鸡脑老狗皮,我家公子刚才给你脸了!”

    易禾头皮一阵发麻,还未来得及阻止,有诚已经跃到了谢聃面前,抡圆了拳头就盖到他头面上。

    谢聃捂着八成已经脱臼的下颌,自案后跳出来与他厮打在一起。

    “有诚,快住手!”

    可是有诚已经打红了眼,哪里还听得见她说话。

    她跑上前想要拉架,也完全近不得身。

    只好又回去求助司马瞻:“殿下,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……”

    司马瞻望着她闪着红晕的两颊,目光又向下扫了扫。

    易禾顿时觉得被人扒了衣服一般,比方才谢聃的那几句恶言更让她觉得不自在。

    可眼下情急,她无暇多想,下意识地将衣领又向上提了提。

    司马瞻已收回目光,轻飘飘地说了一句:“无妨,这谢聃也该长些教训。”

    这话却叫她觉得好笑。

    谢聃纵是吃了豹子胆,也不敢搅合您东海王的宴席。

    他只是觉得您不待见我,才屡次给我难堪。

    若真想给他教训,早一个时辰前您就可以发话了。

    何至于到这份上。

    “殿下……”

    司马瞻有些不耐烦,同时已经抬起腕子,夹了颗板栗扔了出去。

    速度太快,她没看清板栗落在何处。

    只看到有诚一只手正抱着膀子嘶嘶呼痛。

    再看躺倒在地上的谢聃,脑袋已经成了一个血葫芦。

    众人惊惶失措,碍着宴仪,也不敢高声呼叫。

    裴行随后赶来,蹲下探了探谢聃的鼻息。

    对众人道:“应当是肺被击伤了,无事。”

    然后命人将他抬到后院,吩咐了去找府医来治。

    裴行安抚好众人,立马跑去前头回话。

    司马瞻只一边把玩着折扇,一边远远看着,自始至终没走下座位一步。

    “人还能动?”

    “回殿下,只剩眼珠子能动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说无事?”

    裴行低声道:“只要眼下不死在王府,回去死了算他自己的。”

    司马瞻看向前方,易禾还在指着有诚劈头盖脸痛骂。

    虎背熊腰气雄力壮的男子,此刻正怂着肩垂着头,任由一个比自己矮半头的人呼喝叱责,却俯首帖耳唯唯诺诺。

    画面着实有趣。

    只不过方才这一桩,确是他没有料到的。

    一个小小侍从,竟有如此彪悍的胆气。

    “天赋异禀,非我族类。”

    裴行从旁听见愣了一瞬,半晌才明白过来这是说有诚的。

    “瞧着无非就是力气大些。”

    司马瞻没有接话,只道:“俗话说当众教子,背后骂仆,你去让他二人回席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前头有了谢聃被打的事,谢嘉儿也不敢造次。

    在座位上开始摆出一副小女儿姿态。

    此时饮宴已至尾声,最后一曲《山阳怀古》奏罢,裴行便宣布宴席结束。

    众人揖礼向司马瞻辞别。

    因有诚闯了祸,待人员散了大半,易禾带着他到司马瞻面前请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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