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会飞的茄子 返回目录
最终陆雪拥别无他法,浊世佳公子的风姿碎了一地,与应我闻一齐爬了狗洞。
他憋着气好不容易爬出来,尚未站稳,应我闻就像狗熊抱木头一样死死地抱着他,往他脖颈处一个劲地闻。
陆雪拥冷声道:“滚下来。”
“为什么你爬了狗洞身上还是香的?”应我闻皱眉道。
陆雪拥嘴角一抽,还未来得及说什么,应我闻张开嘴露出犬齿,对着他颈间的软肉一口咬下去。
一瞬间,浑身像是过了电,酥麻自颈间蔓延至四肢。
不等他反抗,应我闻很快推开了他,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:“也没涂什么香膏。”
陆雪拥眉头紧锁,情绪不明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。
难道这又是什么新花样,目的就是为了迷惑他让他放松警惕?
“我已遵照约定陪殿下走完了这一趟,日后还请殿下高抬贵手放过陆家其他人。”言外之意,有什么事直接冲他来就好。
应我闻眼神情绪莫名,没有阻拦他离开。
陆雪拥披着月光朝丞相府走去。
路上,他忽然想起,前世的江上柳也曾在殿试之前被人刺杀过一次。
只是地点不在皇宫,在西街一所废弃的宅院里。
等丞相府的人找到时,只剩一口气。
或许就是因为只有最后一口气,无人惊讶这有多么不可思议,只是感叹江上柳从死里逃过一劫。
现在想来,除了应我闻,再无旁人敢这样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肆无忌惮。
-
次日,皇宫遇刺,全城戒严。
有起夜的宫女在枯井旁瞧见了奄奄一息的江上柳,并将其救下。
却无人质疑,宫女起夜为何会跑到冷宫去。
据说,曾有人目睹青面獠牙的黑白无常将江上柳拖走。
世人大多对鬼神有忌讳,又在深夜,便不敢上前查探。
而此时,白无常陆雪拥正懒洋洋躺在庭院中晒太阳,一边听着惊鹊绘声绘色的禀报。
“公子你不知道吧?传言那黑白无常脚下悬空,身形九尺之高,拖着江上柳就跟拖着一个小玩意似的。”惊鹊喜气洋洋道。
说完还笑嘻嘻补充一句,“哦,据宫里人所说,黑无常比白无常还要再高点呢。”
陆雪拥脸色一冷,“宫里的流言蜚语向来两分真八分假,你有这闲心,不如多去看几本书。”
惊鹊摸着脑袋一脸茫然,不是公子要听他才说的么?
陆雪拥躺在软榻上,抬眼透过桃花枝叶的间隙,可见燕子穿过云间回归故土。
一切都如他与应我闻所想那般。
恐怕昨夜他就是在江上柳胸膛上一左一右各来一刀,老天都有办法圆回来。
正神游着,院外忽而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。
敢在相府这样嚣张的的人,可没几个。
陆雪拥眉头微拧,侧头朝院门看去,只见一个人高马大的青衣少年气势汹汹地跨过门槛,俊朗的眉目间带着愤懑。
看见陆雪拥的第一眼,就是劈头盖脸的一句责备:“雪拥,你为何要逼迫江兄为你去东宫祈福?!”
陆雪拥也不起身,暼他一眼便收回目光:“我纡尊降贵救了他两次,他不过是丞相府收养的义弟,一切都要靠我的施舍,能为我祈福,该是他的荣幸。”
少年眼中的怒火一滞,找不出话辩驳,随即满脸失望:“陆雪拥,你如今竟也会用身份压人了。”
他们曾在两年前的天上人间酒楼里,因为一场诗会互相欣赏,后又在酒桌上互诉心中理想而引为知己。
能被陆雪拥承认的挚友知己不多,少年是其中一个。
陆雪拥淡然回讽:“顾饮冰,你如今竟也会因为旁人的片面之词来质问我了。”
顾饮冰瞧见他眼底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,恍惚察觉到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。
他知道,陆雪拥一直是个很特别的人。
旁人以为陆雪拥不过看似冷漠不近人情,实则待人温和有礼,心底最是良善。
可当你如此认定时,却又会发觉不过是交浅言深,陆雪拥从未真正敞开过心扉。
但陆雪拥曾经对顾饮冰袒露过心声,他们向来是京城人人赞叹的挚友。
不论是身份门第或是自身学识,他们都是如此契合。
可此时此刻,顾饮冰心中莫名一空,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消逝。
“我并非此意。”他掩下心中慌乱,绷着脸道:“只是江兄此刻昏迷不醒,在东宫生死未卜……”
陆雪拥不耐地打断他:“他既昏迷不醒,你又是如何得知他是为了我跑去东宫祈福?”
顾饮冰不至于听了几个宫人的闲言碎语就跑来质问他,定是江上柳亲口所说。
被应我闻捅成那个样子,还能强撑着意识挑拨顾饮冰,就连陆雪拥有点佩服他的执着。
前世,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江上柳被丞相府的人找到时,顾饮冰亦是这般责备,但当初人的确是在相府被掳走,陆雪拥又被迷惑了心智,心中愧疚之下更是对江上柳予取予求。
但他的好意并未换来好报。
江上柳稍微废点口舌之力,再加上一点苦肉计,便轻而易举让他与顾饮冰彻底反目。
顾饮冰身为国公府的嫡子,从小对心机手段耳濡目染,看似开朗随和,实则冷漠,否则也不会与陆雪拥引为知己。
可就是这样一个将他人算计玩弄于鼓掌的人,却对江上柳的每句话深信不疑。
但凡背叛过自己一次的人,陆雪拥都不屑于再挽留,此刻更是懒得再去解释什么。
前世种种悔恨犹在眼前。
“雪拥,可是就算如此……”
“丞相府容不下顾公子这樽大佛,往日高山流水就当作笑谈罢。”陆雪拥撑起身子从软榻上下来,淡淡注视着少年人愣怔的眉目,“从此伯牙绝弦,再无知音。”
“雪拥——”顾饮冰失声道。
陆雪拥拂袖转身:“惊鹊,送客。”
十里春风暖意融融吹起他雪白的衣摆,一如顾饮冰初见他时那样意气风流,不似人间客。
只是那个背影再也不会因为他的轻唤而转身。
他不明白,为何只是几句诘问就到了这般地步,但他知道,他顾饮冰从此往后,再无钟子期。
-
江上柳在殿试的前一日便几近痊愈。
不等皇宫的人传来消息,宣王殿下就亲自跑到丞相府报喜。
“陆雪拥,恭喜啊,你的义弟天赋异禀,好得比你这位装病的药罐子还要快。”应我闻丝毫不见外,随手折断一根桃枝,蹲在一旁懒洋洋地戳了戳陆雪拥的肩头。
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,宣王驾临相府慰问臣子,陆雪拥纵使不想见他,也不好赶人。
“惊鹊,给宣王殿下搬张椅子。”他扭头吩咐惊鹊。
“何必这么麻烦,本王和你挤挤就好了。”应我闻长腿一伸,贴着他坐下。
陆雪拥:“……”
他近乎是以审视的目光打量应我闻。
男人一袭黑色镶红的亲王服制,虽然口中咬着一片桃花,但依旧不损耗他浑身危险压迫的气息,不像是被人夺舍了。
前世的应我闻从未这样奇怪过。
陆雪拥拧眉沉思,似乎一切变化都是他醒来那日,在街上意外遇见应我闻开始。
可从头到尾都一如既往剑拔弩张,到底是因为什么?
许是他的目光停留太久,应我闻轻‘啧’了一声,阴恻恻地警告他:“陆雪拥,你在玩火。”
陆雪拥:“?”每个字他都认识,但是从应我闻嘴里吐出来为何这样奇怪。
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。
他冷漠道:“殿下可还记得,我们是死对头。”
应我闻定定望着他,面色突变:“陆雪拥,你后面!”
陆雪拥疑惑转头,下一瞬后脑勺就被应我闻的指节弹得隐隐作痛。
他冷着脸回头,盯着笑得乐不可支的男人,眼中杀意如有实质。
言语太苍白,宣王殿下用行动证实,他们的确是永远都不可能和解的死对头。
之前种种怪异的行为,定是应我闻想出来的新花样,就是为了拐着弯来给他添堵。
应我闻渐渐停了笑,还未欣赏够陆雪拥因为恼怒而染上绯色的眼尾,忽而又面色剧变:“陆雪拥——”
陆雪拥有些无语:“你以为相同的戏码,我会信两次?”
应我闻面沉如水,顾不得解释,抬手抓住陆雪拥的手往自己怀里一带,腰间长剑出鞘。
陆雪拥低头看去,一条黑蛇被长剑贯穿钉在地上。
这条蛇也不知无声无息在桃树上蛰伏了多久,竟连他都未曾发觉。
长剑虽快,陆雪拥的脖子还是被蛇咬了一口。
“别动。”应我闻阴沉地盯着那个渗血的口子,俯身低头含住了陆雪拥的侧颈。
原来再狠辣无情的人,唇也是热的,热得陆雪拥微垂的长睫都不禁颤动。
沉默几息后,他突然察觉到不对,一把推开埋在自己颈间吮吸得忘我的男人。
应我闻浅淡的唇已经变得乌黑。
“什么东西入了嘴都要吞下去,你是狗吗?!”宣王要是被蛇毒毒死在这里,整座丞相府都要遭殃。
“惊鹊,去请府医!”
应我闻应是被蛇毒影响,半晌才听见他在说什么,煞有其事地笑:“是啊,我就是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狗。”
-
小技巧:按 Ctrl+D 快速保存当前章节页面至浏览器收藏夹;按 回车[Enter]键 返回章节目录,按 ←键 回到上一章,按 →键 进入下一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