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宴千惜 返回目录
“娘亲~呜~”
原本缩在门槛处的怀安,听到开门动静,连忙站起身。
可怜巴巴地看向屋里。
从孟云裳的角度,清楚地看到茫茫夜色下,矮矮小小的他穿着单薄,怀里抱着个小小的布老虎,眼里满是无助和恐惧。
孟云裳的心突然疼的厉害。
她匆忙下床,意外扯到肩头的伤口,疼的眦牙裂嘴。
丹秋哎哟一声,连忙跑回床边扶住她。
孟云裳却是推开她的手,蹲下身朝怀安招手。
“娘亲!”
怀安立马冲过来扑进她怀里,抽抽噎噎的说,“怀安做噩梦,梦见娘亲不见,怀安以后都没有娘亲了。”
小家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,仿佛要将噩梦中受到的委屈和害怕都发泄出来。
孟云裳心疼地抱住他,“不会的,娘亲就在这呢,会一直陪着安安,安安不会没有娘亲疼的。”
“那怀安今晚能跟娘亲睡吗?怀安不想再做没有娘亲的噩梦,怀安想一直跟娘亲在一起。”
小家伙仰着头满眼渴求的询问,大大的鹿眼因为泪水的洗涤,特别的明亮清澈。
孟云裳根本拒绝不了,也不想拒绝他这份请求。
她伸手揩掉小家伙脸上的泪水,亲亲他哭红肿的眼睛。
在他期待的目光中,点头答应,“好,娘陪安安睡。”
“谢谢娘亲,怀安最喜欢娘亲了。”
丹秋帮着将怀安抱到床上。
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孟云裳 ,生怕她下一刻后悔,自己又被人抱走。
“别担心,娘答应你的事肯定不会反悔。”
“我知道的,娘亲最好了。”
小家伙说着粘乎乎的靠到她身边,孟云裳意外看到他竟然是赤着脚过来的。
好在白天时她特意挑了离他不远的屋子,廊下石板也平整,才没划伤他的小脚丫,但也还是沾了不少的尘土。
她浅笑刮了刮小家伙的小鼻子,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向自己的小脚,“让丹秋帮你擦擦。”
“哎呀~”
小家伙害羞的想将两只小肉脚给藏起来,可裤腿长短刚好,压根藏不住。
这时丹秋端着温水过来,见他这可爱的样子,一时没忍住,闷笑出声。
这一笑,小家伙更加害羞。
但又不忘小心翼翼地偷看娘亲的表情,生怕她会嫌恶自己。
确定娘亲眼里只是促狭后,他才悄悄地松了口气。
等丹秋替他擦干净,他立马讨好地晃了晃小肉脚,“洗干净哒。”
“嗯,那睡吧。”
小家伙立马乖巧地趴到床外侧。
孟云裳担心他半夜滚下床,便让丹秋将他抱到床里侧。
但小家伙老气横秋的表示,“娘亲肩膀和胳膊有伤,需要人照应。怀安睡外面,可以照顾娘亲。”
“有你丹秋姐姐在呢,你就安心睡里面吧。”
丹秋点头附和,“世子放心,奴婢就在外头守着,您和王妃有需要叫唤奴婢一声就是。”
“那好吧,”怀安这才抱着布老虎,安心地趴好。
孟云裳看着被他当宝贝一样的布老虎,轻声问他,“安安很喜欢这布老虎。”
怀安点头,“当然喜欢,因为这是娘亲送我的。”
孟云裳微愣。
她记得前世怀安一直将这布老虎视若珍宝,哪怕是临死前都一直抱着。
原来这布老虎竟是她送的?
可她甚至不记得是什么时候送给孩子的。
窒息的愧疚感让孟云裳忍不住闭上眼睛,她怕下一瞬眼泪就会夺眶而出。
怀安担心地问她,“娘亲你怎么了?可是伤口又疼了?”
“娘没事,你快睡吧。”
“好哒,那我睡喽,有娘亲陪着肯定不会再做噩梦啦。”
“嗯!”
小家伙心满意足的进入梦乡。
孟云裳却完全没了睡意,她起身下床,在桌边倒了杯茶端在手里轻抿。
茶水凉透尽显苦涩,一如她现在的心情。
这时窗棂被人有节奏地敲响,随后响起略显陌生的声音。
“小姐,丹墨求见。”
担心吵到孩子,孟云裳走到窗边,低声询问,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“刚出京城,孟雪云便被人截走。丹墨失职,请小姐责罚。”
“可查探到对方是何来历?”
“看武功路数,似与属下师出同门。”
孟云裳轻呵,并没有太惊讶。
她让人特意放出孟雪云被驱赶出京的消息时,就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场面。
只是心里还是会难受。
同样是父亲的孩子, 为什么孟雪云哪怕不在孟家长大,也一样可以享受父亲偏爱。
而她和大哥长在父亲跟前,他依旧视而不见也就罢了,还要跟孟雪云母女一起谋害他们的性命。
父亲啊父亲,既然你不仁,那也就别怪我不义了。
“明日我会让管家派一队人,大张旗鼓地搜索孟雪云下落。你暗中盯住孟雪云的一举一动,包括她每天见了哪些人,去了什么地方都要如实向我汇报。”
“明白。”
“另外,让丹阳替我跑一趟信阳,我要找两个人。”
丹墨有些犹豫,“若我们两个都不在,小姐身边怕是不安全,可要向少爷请求支援?”
“暂且不用,有需要我会给哥哥写信的。”
“是,属下告退。”
*
这一晚,孟云裳辗转反侧,很晚才睡着。
但怀安有娘亲的陪伴,渡过了有史以来最舒坦的夜晚。
睁开眼见娘亲还在睡,他双手交叠垫着下巴,痴痴地看着。
房门推开,丹桂端水进来 。
他连忙朝丹桂嘘声,“别吵到娘亲,让她再睡会。”
丹桂点头,放轻了手上的动作。转头见怀安爬下床,连忙过来抱他。
但怀安义正严词地拒绝,“男女授受不清,丹桂姐姐以后不可这般随意。”
丹桂哭笑不得地提醒他,“世子您才四岁呢。”
“三岁不同席七岁不同榻,丹桂姐姐你是娘亲身边的人,更要注意这些细节。”
丹桂指了指他身后的床,好笑地问他,“那世子您要不要离王妃的床远些再来说这话?”
怀安小脸一板,正经严肃地申明,“娘亲不一样。”
“嗯,娘亲为什么不一样?”
怀安听到声音回头,对上孟云裳打趣的目光。
他顿时小脸一变,灿笑如花的扑回床边,“娘亲你醒啦!”
“你还没说,娘为什么不一样。”
“三岁不同席七岁不同榻是对外人的,娘亲不用管那么多。”
孟云裳故作严肃地提醒他,“可是儿大避母。”
“怀安才四岁,离长大还远着呢。而且不管怀安多大,娘亲都是怀安最亲近的人。”
孟云裳无奈,小小年纪这么双标,也不知道是随了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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